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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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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兩個時間段,他多數沒空參加和孩子的聚會……”

這是成年人圓融的處事手段,不會讓方教授的那個電話看起來象扯謊,也照顧到孩子那邊的需求。

終於我媽站起來,打算結束這次談話。她噓口氣,卻沒馬上擡腳,而是稍俯身,於我枕下,摸出我的速寫本。

我阻止,“媽,這個……”

“我不會看,幫你保管。”我媽神色平靜,堅定,“你應該也不喜歡,自己的速寫本,總是被媽媽拿走,這段時間,得空就畫畫水墨練練字吧。工作上,你屢破奇案,偏讓你練個毛筆字,寸功難進。稍微用點心,練字磨心性,對你有好處……”

還真下雪了,我抱膝在床頭,呆望窗外雪片由細小小一朵,逐漸逐漸,變成扯絮般大朵大朵,象早開的杏花,隨風入夜。看的久了,恍然發覺,這很像某個老黑白電影的場景,遠處黑的一抹,是悠悠走過的那人,近處就是這場紛紛揚揚的大雪,落入白茫茫大地……天涯太遠,時光太長,一切到此,戛然而止,最後,再無念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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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備註:

1:【落不進心裏的淚,最後便化作了雪】來自大作家九夜茴的微博,未經許可盜用,在此備註

2:【我一生所學不過三個字,“走下去。”】忘記在哪裏看到的,似乎某名人所言。

3:【喜歡一個人最原始的感覺,大概就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她。】微博上看到的,但不記得是是誰說的了,未經許可盜用,特此備註

方正文

“落不進心裏的淚,最後便化作了雪……”化學院研究生樓有男孩子抱著吉他這樣唱,總覺得古怪,細聽才知曲子用的是《The sound of silenen》唉,年青人~~我還是比較中意原來的句子: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,I'vee to talk with U again……

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,早起出去,遠遠近近,素霧迷蒙,猶如遍地梨花。覆滿白雪的東直門,只有在這時,才比較像我記憶深處的北平。記得初雪那日,我想起來可有很久很久沒去過頤和園了,恰周末,興起獨游。天兒不好之故,偌大園子裏仿佛就我一個人,遠橋近軒,疏柳亭亭,昆明湖剔透晶瑩,四下裏白茫茫,寥落,幹凈,空曠,我心裏倒是欣喜的,時間好像已經不存在,感覺就這樣慢慢走入歷史,走進明清。如果不是碰到個非要把我和知春亭一起攝入鏡頭的瘋狂攝影愛好者,我還能多溜達一陣子,那廝堅定的認為我的黑大衣和那亭子那樹是絕配,鬧得我差點想把大衣送給他,只要他別擾我清凈。

遺憾的是因為外出這麽一整日,沒見到來與我道別的吳周二位,周漪在門縫裏塞張字條進來,依依惜別之意,告知兩次來找我,我都不在,他們坐下午的飛機回去大西南,至於許懷遠那邊的誤會,業已圓滿澄清,拜托我就別再氣了。字條下面還有老吳一行字,“看起來我們應該不用做不成朋友,但我還是搓火到以後都不想再搭理你。”

不過老吳是胸襟廣闊,肚子裏能撐船的宰相,昨天他來電話,提前祝我元旦快樂。每年元旦,他都要下去看望他帶的兵,屆時沒空再電話給我。始終是個念舊的人,與我叨咕起以前研究所時候,我們有機會共同度過的那些節慶日子,也有唏噓,他年紀到了,說不定哪天就退下來。

不知怎麽老吳話題又拐到許諾那裏,問我許家大妹子還好嗎?我說不知道,再沒見過。老吳就長長嘆口氣,“你倆挺合適的。一起過日子再有個十年,根本看不出年齡上的差距。”他確定,“男人經老,尤其你那張沒表情的臉就更經老。”

我哭笑不得,給他講事實擺道理,“別說差這麽二十多年,就算年紀相仿,同齡同輩,我也高攀不上她。”

“老哥哥,”吳征語氣特誠懇,特悠長,特推心置腹,“喜歡一個人最原始的感覺,大概就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她。”

我呵呵笑,“謬論。”心裏不得不豎大拇指,真理!特克制,特堅決,特推心置腹地,“也怪你自作主張,起碼事先給我打個招呼。”

老吳很無奈,“老方,我事先給過你電話,約你一起去吃飯,跟人許大妹子喝酒的時候,你不還說改天整治一桌請人許大妹子家人嗎?結果你敷衍我沒空,說話不算數啊你……”

放下老吳電話,覺著我的腸胃感冒好像又加重了似的,肚子裏攪著痛。聖誕節那天,陪原原去前門吃KFC,喝了幾口冰可樂,晚上吐的厲害,翌日去見醫生,醫生說我是因為著涼導致的腸胃感冒。知我生病,方剛特特從香港電話來問詢,探究致病原因,最後論斷是我穿衣方式不對。因為北京冬天氣溫不似大西南,而我穿衣方式還跟在研究所那兒似的,裏面稍厚,外面衣服薄,北京室內室外溫差大,我這樣很容易感冒,方剛要我找時間出去買新冬裝。

我辯駁,“其實差別就是個有供暖和無供暖,雖說有二十來年沒在北京過冬,可之前爸爸在華盛頓呆那麽長時間,不也這麽穿?外面一件大衣可以的。”

結果我把孩子給惹急了,方剛電話裏喊,“爸,你在華盛頓住的地兒離實驗室是啥距離?咱家離大學啥距離?這大雪天你等公車連件羽絨都沒有,怎麽可能不感冒呢?你是要我回去……”

我妥協,“好好好,我會去買衣服的。”

購物對我來說是件苦差事,逛商場太難了,以前這些瑣碎我實在沒時間弄,會有辦公室處理雜項的同志幫我解決,現在不得不親力親為。我問過同僚,若我想添置冬衣,該去哪裏比較好?眾說紛紜,五花八門,最後我還是去了王府井,從前餘素在時,喜於彼處購物,我有件藏藍純毛華達呢的中山裝,還是她在那兒給我買的。

同辦公室的老王叮囑我,元旦那天,大商場都有打折優惠,買東西實在點兒,不過早上去的話,搞不好人會很多,晚飯前後那個點兒應該好一些。他這樣說的時候,臉上略有尷尬,後來趕緊把話岔別處去。我猜他是想起,建議我晚飯時間去商場,倒似曉得我鰥夫孤獨,無處可去,所以不自在起來。

其實倒也是,一年中的最後一天,可以的話,誰不是家人共聚一堂,齊齊整整吃頓飯呢?因為剛兒忙於應付考試,他英文底子又差,累的連睡覺時間都無,沒辦法趕回來,我又懶於參加系裏舉辦的各種聯歡,再說,也不象從前,手裏總有項目在忙,元旦的下午,去逛商場,選購打折商品,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。

然後事實證明,任何時刻,留在家裏讀書做研究,都是適合我的。商場買衣物的女同志都好恐怖,就像~~就像是未經處理的SOCl2, PCl5, PCl3被放進廢液桶,讓我有擔心她們隨時會炸掉的緊迫與壓迫感。最討厭是我付錢時候,裝錢的信封袋掉地上,營業員不幫我撿起來也就算了,還給踩腳底下。裝在信封袋裏的錢,是聖誕節那天,許諾和原原吃中飯,讓小宋轉交給我的,說是還我上次支援她跑路的那一筆。明明很漂亮的白信封,材質很好,上面印著一大束紅玫瑰,結果被踩個黑腳印,特慪~~要不是怕方剛電話裏又念我,又怕再選衣服浪費時間,真想把那件長羽絨退回去不買了。

另外印證我不該亂出門的部分則在於,我又見到許諾,她耷拉著腦袋站在扶梯不遠處,我有無力感,總是在我以為不可能再見到她之後,她晴空閃電般地出現。我本想裝沒看見,走邊兒開溜,可腳下遲疑,這一年的最後一天,說句節日快樂,不算過分吧?又覺著,多句問候少句問候,也無甚要緊,還是罷了。

正如老王所言,晚飯前後時段,商場客少,沒遮沒攔,我這踟躕之間,許諾已經看到我,我們相距不過數步之遙,面面相覷,互相間都有意外,以至於臉上的表情不夠放松,象是疊氮化合物試驗,通氣過快,太危險,我必須補救,不過爾爾狀,沖許諾欠欠身,“喲,怎麽是你?來買東西?”隨即見著許諾那通身打扮,高跟鞋;看上去稍嫌誇張,卻又好看到出奇的灰綠色裙褲,手繡的淺粉色花朵藤蔓從左側褲腳處蜿蜒而上至腰臀;她穿米色羊絨衫,大大一字領,佩細細白金鏈子,腰間松松系根黑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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